文/黎岩
一名22個月大的女嬰於2019年初，被交託予一對情侶照顧，之後被該對情侶故意虐待或忽略致死，高等法院今日分別判處這對蛇蝎情侶監禁5年4個月。令人震驚的是，該兩人另育有3名分別5個月至8歲大的女兒，不知他們過往如何養育三女，亦不知三孤稚未來將如何面對自己的囚徒父母。
根據法庭今日披露的案情，女嬰身體有70多處大大小小的傷痕，用遍體鱗傷形容亦毫不為過。女被告曾承認掌摑、用藤條打女嬰，以及以鐵鏈狗帶綁在女嬰腰間，男被告則曾掌摑及用腳踢女嬰。而傷勢反映女嬰在不同時間身體長期遭受嚴重暴力折磨，長期捱餓致營養不良，不論天氣冷暖都只睡在一張放地上的薄床褥，受到毫無尊嚴的、甚至是慘無人道的虐待。要知道，在號稱高度文明發達的香港社會竟然發生如此慘痛的人間悲劇，奇怪的是，全社會幾乎是悄無聲息，完全是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甚至乎未見哪一位名人賢達出面仗義執言、伸張正義。
如果港人曾留意國際新聞的話，或許還記得今年5月韓國的一單官司。韓國法院對著名的虐童致死「鄭仁案」進行一審宣判，判處鄭仁養母張某無期徒刑，判處養父5年有期徒刑。此前，韓國檢方甚至直接建議判處養母死刑。該女童鄭仁是被養父母接到家中9個月後遭虐待致死。死者生前腹部曾被重擊，導致腸胃破裂、頭蓋骨、肋骨、鎖骨及腿骨都骨折；其胰臟嚴重受損，更有內出血的情況。而據韓國媒體報道，該宗令人髮指的悲劇曝光後，即時成為韓國熱門話題。數十萬人在青瓦台網站聯署要求公開養父母身份，以及對他們控以謀殺罪。韓國總統文在寅也透過青瓦台發言人稱這是非常不幸的事件，並強烈譴責兇手，督促法院嚴懲不貸。韓國政商界、演藝界、教育界、法律界更是口誅筆伐，聲討兇手，敦促政府立法修法強力保護兒童。
本港法官今天亦公開質疑，控方沒有檢控兩名被告更嚴重的罪名，可能是因為證據不足，法庭難以評估做法是否寬大。一個遍體鱗傷、瘦骨嶙峋的慘死之軀體，居然無法印證誤殺之罪名，居然因為「證據不足」而不能控以謀殺誤殺，最後只能怕麻煩而控以息事寧人的較輕控罪虐待罪。法官在這樣的控罪面前，只能判處監禁虎狼情侶五年。這宗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與韓國虐待致死嬰兒案完全同等罪狀的犯罪案件，韓國判囚終身，香港只是虐待罪囚禁5年。雖然兩地的司法體系並不一致，並沒有完全一致的可比性。但是，從法庭今日披露的罪行及法官對檢方的公開質疑可以看出，這宗悲劇確實不應該就這樣求求其其地息事寧人，否則，這就是草菅人命，就會演繹出新的悲劇新的誤殺謀殺。
法官強調，保護兒童對社會非常重要，判刑須傳達清晰訊息，暴力及嚴重忽略幼兒可造成極端而嚴重的傷害，並必然地招致嚴重的罪責。留意到女嬰兄長獲安排到寄養家庭，而女嬰就被留在被告家中，法庭奇怪有沒有任何合理理由，女嬰在毫無干預下被作出這樣不近人情毫無人道的安排。社署及社會團體應該深刻檢討，從體制制度方面檢討，從人心人性方面檢討，如何完全杜絕此類令750萬港人蒙羞的悲劇在文明的香港社會重演。
同為虐嬰致死案，香港與韓國之社會反應卻有天讓之別。韓國距離香港並不遠，而且與香港文化可謂同文同宗，崇尚仁義仁慈人性人道。在面對如斯人間悲劇時，韓國社會群情激奮，能夠同仇敵愾，伸張正義。香港社會卻高度冷漠冷寂，完全於己毫不相干。對生命的漠視，對幼小生命的冷酷，就是對生命生活的踐踏與凌辱，就是對人道人性的蹂躪與侮辱，就是對自身人格的唾棄與羞辱 。全社會都應該認真反省反思，香港社會的人道人性人格究竟應該體現在什麼地方，文明社會的發展究竟需要什麼樣的文明文化。無論如何，香港的法治精神已經在這宗悲劇中遭到了無情的鞭笞拷問，而慘死冤死的女嬰，相信其魂魄在天國也將難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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