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特區政府為建造業及運輸業推出輸入勞工特別計劃，以解決本地人手緊絀問題，其中客運業就獲得800個名額。經營跨境客車的粵港直通巴士協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張劍平日前接受香港文匯報專訪時坦言，聘用外勞的成本不低，僱主要負責外勞司機來港後的訓練、考牌、住宿及薪金等各項開支，加上估計他們來港後超過一個月才可以在崗位上正式提供服務，未開工僱主已要花費近5萬元。但直通巴分別要走香港及內地路段，根據內地規定年過60歲不准駕駛大型客車，但香港司機年齡中位數已達57歲至58歲，若不引入新血，兩年後就會出現人手危機。在尋求外援的同時，業界亦積極研究吸引本地司機入行，以及爭取長途線跨境車由內地合作夥伴聘用當地司機駕駛，以增加人手供應。
張劍平日前接受香港文匯報專訪時表示，全港約7,000至8,000輛非專營客車，直通巴士佔1,300多輛，疫後個人遊旅客及跨境工作客量未恢復，現只回復疫情前一半，故暫只有500輛至600輛直通巴重投服務，但司機僅400多人，倘日後客量回升，1,300多輛直巴最少也要1,100至1,200名跨境直巴司機駕駛，「目前已唔夠人，日後人手不足情況會更嚴重。」
他直言，現在鮮有新人入行，「唔係薪酬無吸引力，事實上2018年直通巴好旺場，司機已經難請，人工搶高20%，薪酬有2.5萬至3萬元，復常後薪金已回復當年水平，最大問題係內地考牌難。」
他解釋，直通巴司機除了要持有香港大車證，還要在內地考駕駛執照，「我哋公司啲司機基本已做咗廿幾卅年，當年攞內地駕駛證比較易，公司擔保就得，但依家內地考牌標準比香港高，好易肥佬，（港人）上去考牌意願低。」
盼客車司機配額加碼
過去十多年，業界雖吸納不少新來港的司機，「佢哋本身喺內地有牌，但呢啲司機可遇不可求，因為每日150個（前往港澳通行證）名額無預留畀特別技能人士。」張劍平說，疫情肆虐期間更造成司機大量流失，即使疫情過去，「回巢都係年紀偏大司機，40幾歲的司機好少重操故業。」
不少當時離巢的直通巴司機改為自僱經營客貨車業務，「搏晒命可能一個月有幾萬收入，疫情改變咗好多人工作模式，自己打自己工自由好多，習慣咗唔想回巢，亦有一啲對行業無信心，驚日後再有疫情無工開，所以持觀望態度。」
對輸入勞工特別計劃客車司機配額有800個，張劍平直指並不足夠，「800個要畀全港7,000至8,000架非專營客車爭，唔知有幾多畀到直巴，但相信運輸署睇餸食飯，依家客量未回復，所以配額無咁多，希望日後客量升返會再加碼。」
運輸署月內或公布申請外勞詳情，他屆時將提出申請，估計8月初審批需時兩三周，8月中批出，9月就可以輸入外勞，惟仍未能投入服務，「內地司機來港要考牌，喺香港考駕駛執照要經過16至18小時訓練，政府周末同周日會幫佢哋考牌，希望3日左右就發牌，本地司機攞到牌可以即刻開工，但跨境司機仲要向內地申報，估計要多半個月時間，即來港後要個幾月先能夠投入運作。」
張劍平表示，內地司機來港未考牌就要支付薪金，以本港員工薪金中位數2.5萬元計薪，另到駕駛學院受訓約要1萬元，考「大車牌」報名費1萬元，住宿亦要錢，「初步了解僱主可扣10%工資提供住宿，即係扣二千餘元，但本港租金貴，僱主仍要貼錢，就算在深圳住，若要租屋也不便宜。」他表示輸入內地司機，未投入工作僱主先花4萬多至5萬元。「計過數，有得揀都唔想請外勞，但本地請唔到人。」
倡長途線由內地公司負責
他希望將來可以「三條腿」走：一是隨着客量增加，輸入外勞名額可以加碼；二是研究吸引本地司機入行；最後是長途線直接聘用內地司機駕駛。「直巴公司都係香港同內地合資經營，但只請香港司機，其實由太子去口岸只有50公里，在關口再駕多150公里到達廣州，關口駛多300公里到達肇慶，即係話內地路段佔多數。業界希望短途線如香港去深圳，用本港司機無問題，但長途線由內地公司聘請內地司機負責較合適。佢哋唔計入外勞計劃內，若改變聘用模式要交內地公安廳審批，同時要香港特區政府首肯。」
灣區融合人流增 業界冀帶旺直通巴
運輸業界以至整個香港目前仍在「療傷」階段，不少規模較小的直通巴公司苦苦支撐，張劍平在訪問中表示，目前跨境直通巴士客量只及疫情前一半，除內地訪客人數仍未恢復至以往水平外，主要原因是客源模式因疫情已改變，跨境工作的香港乘客銳減，令客量大不如前。粵港澳大灣區融合發展，為他們帶來商機：目前有不少港人到內地睇樓及置業，而特區政府放寬26個非技術或低技術工種輸入外勞，部分人或每日跨境來港工作，令直通巴服務需求上升，故雖然業界目前仍處於困難時期，但對未來抱有憧憬。
張劍平對香港文匯報表示，以往不少港人跨境工作，但疫情肆虐三年帶來改變，「除咗內地個人遊旅客人數未恢復以往咁多外，其實以前直通巴士服務有好多乘客都係即日來回，短途車多數係跨境工作乘客，唔少到深圳周邊地區工作，一早北上，但經過三年疫情，北上工作的客源已經大減，另外亦有一啲酒樓員工住喺深圳，一朝早返香港做嘢，夜晚返上去住，但亦少咗呢類客。」
疫前客源難恢復 逢假日乘客爆滿
「經過三年疫情，佢哋都回流香港居住，以往夜晚同朝早班次都好爆，依家已經唔得，相信這類客源好難恢復，有啲情況唔可以逆轉，現時客量最多恢復一半左右，有個別線路未能恢復。」他解釋。
香港與內地全面復常通關後，每逢假日也有大批港人北上消費，張劍平承認假日乘客數量確實十分多，「近期以我公司經營嘅中山線為例，每個假期都爆，端午又爆、七一又爆，一有兩三日假香港客就好多人上去。」
他形容，大灣區融合發展為業界帶來不少商機，「近期恢復得最多係到大灣區內地城巿買樓，睇樓團或啲客之前已經北上置業，現在要返內地收樓同上去裝修等，探親嘅都有，乘客種類已經唔同咗，平日客量唔得，只係集中在假期，最理想係日日都有客，需要客源穩定。」
北上置業港人增 新設內地屋苑線
張劍平直言，業界現在仍面對不少困難，但仍在堅持，「正常嚟講呢行有個PSL（客運營業證），個牌照有價值，同埋我哋屬於粵港兩地公司，想執笠都唔容易。我哋同內地公司合作經營一間公司，唔能夠話唔做就唔做，成本大都要頂住上。客量未恢復，巴士又要維修，司機人工又高，又面對高鐵競爭，依家高鐵仲會地鐵化，細公司唔夠資金營運，咪開少啲（班次），繼續唔開，或開一兩架頂住先。」
但他相信，目前面對的困難只屬短暫性，粵港澳大灣區融合發展會令往來人流增加，直通巴需求會回復，「未來大灣區發展係有空間，即使有高鐵競爭，但巴士有巴士的客路，唔少老人家會搭，另外多咗經營內地屋苑線，因為好多香港人鍾意北上買樓，尤其去中山置業，咁我哋都開咗好多當地屋苑路線，個個禮拜都有人包車去中山，所以大家都有個憧憬，辛苦都要去捱，呢個時間大家都係痛苦，因為覺得有前景。」
香港特區政府在推出2萬個名額的建造業和運輸業輸入勞工計劃的同時，亦放寬讓26個非技術或低技術工種輸入外勞，其中可能有不少人由深圳每日跨境來港工作，「日後嚟香港嘅外勞唔係淨係嗰2萬個特別計劃名額咁少，政府開放好多服務行業輸入外勞，所有客源結構會改變，以前多數係香港人跨境工作，未來轉變模式，外勞跨境嚟香港。」
雖然張劍平直言自己沒有「水晶球」，難以估計業界何時才完全恢復正常，但新的發展帶來新的機遇，令業界都對未來抱有憧憬。
「擔保貸款計劃」解決業界資金問題
大量直通巴士在疫情肆虐期間停運，停滿俗稱「巴士墳場」的停車場。張劍平向香港文匯報表示，本港復常後不少直巴已恢復運作，惟部分巴士要待維修和經中國檢驗有限公司的汽車檢驗中心（中檢）驗車才能跨境行駛，對不少公司來說是一筆大開支，幸香港特區政府以至內地有關部門十分關顧業界，如特區政府推出了百分百擔保貸款專項計劃，解決業界的資金問題，中檢亦加強驗車流程，讓直巴盡快接受檢驗以投入服務。
張劍平表示，不少仍未離開「巴士墳場」的直巴，車齡已有10年或以上，「是否換車要睇巴士年份，如果已是去到11年的舊車，我自己公司就會換車，因政府有退稅，更換歐盟四期的車輛每輛有40多萬元，肯定換車相宜。」
他坦言，無論是巴士大修也好、換車也好，均花費不少金錢，「有好多考慮，包括有否客源，公司資金是否足夠等。」特區政府關顧客運業，交由香港按揭證券有限公司全資擁有的香港按證保險有限公司推出「跨境客運業百分百擔保貸款專項計劃」，初期有10間貸款機構接受申請。
直巴驗車獲縮短預約排期
「提供低息貸款，只要P減2.5（最優惠利率減2.5厘），每輛車的每張客運營業證（PSL）可以有10萬元貸款額，以用作維修車輛甚至換車之用，不少小型公司過去3年賺不到收入，根本沒有錢維修或換車，向銀行借錢也可能不獲受理，借無可借。有政府的貸款保證，如有10輛直巴就有100萬元，可以幫業界出車。」張劍平說。
直巴公司獲貸款維修車輛，還要經中檢驗車才能恢復跨境行駛，張劍平表示，疫情三年間，有大批車輛有待驗車，幸業界獲中檢作出特別安排，「以前去驗車不用預約，但復常後跨境巴士，有數萬輛掛香港及內地牌的私家車也要檢驗，加上現有『港車北上』，（中檢）根本做唔切。業界與中檢商討，獲特別為直巴設另一條隊，不用與私家車輪候，縮短到預約最快20天可驗車，否則可能排期半年也未能驗車。」
另外，現時不少港人假日北上探親和消費，為直巴的客源，但之前大批巿民回鄉證過期未有更換，排期需時，國家出入境管理局因而宣布延長港澳居民來往內地通行證（回鄉證）有效期至年底，方便港人出入境，張劍平認為這項措施也挽救了直巴的客源。
（來源：香港文匯報A04：要聞 2023/07/09 記者：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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