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岩
沸沸揚揚的「立會好聲音」,在面對來自各方的強大壓力之下、在官員盛大的告別晚宴風波之後,戛然而止。雖則有點杯弓蛇影,但風頭火勢之際,任誰也不想看到漫天的火燒雲撲面而來,唯有作罷,一了百了。
「立會好聲音 星聲Sing音樂會」原計劃在9月8日舉行,原意是與街坊慶祝中秋及國慶的慈善公益演唱會,由立法會議員和歌手上台獻唱。在特首對外稱傾向於不出席之後,無論是主辦方還是參加的13位議員,或多或少都已經嗅到了尷尬的政治氣息,演唱會夭折也就在情理之中。
全國政協副主席梁振英28日在社交平台發文,對停辦活動表示理解與支持,又指出香港的主禮文化仍有多處「要改未改」,有待進步。他提醒建制團體,香港現在最需要的是做實事的人,建制派要不斷自我革新,提升實力。簡單一句話,議員要做事而不是做騷。
事情緣起於具有半官方背景的長期關注香港問題的內地專欄作家「靖海侯」早前撰文指出,香港高增值的會展經濟背後,也有高虛耗的主禮文化。久而久之,攀比之風、奢靡之風形成,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大行其道。香港需要的是真幹事的人、真幹事的文化。主禮文化,這種勞民傷財、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撐不起香港明天的排場,不要也罷。
「立會好聲音」演唱會急煞停,或許只是香港主禮文化、派對文化、俾面文化、酬酢文化的一個縮影,雖然演唱會煞停有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味道,主辦方及各位受邀嘉賓也確實有點杯弓蛇影的虛驚,但社會各界的視覺始終還是聚焦於立法會的運作成效,是否符合中央對愛國者治港提升管治水平的期待與要求上。
前立法會議員王國興昨日在社交網站賦詩贈議員:「懸崖勒馬須反省,無敵最易陷腐蝕。勸君為民應戳(勠)力,懶政庸政最不堪。」他批評本屆立法會表現強差人意,不似預期,指議員的「好聲音」應在立法會「表演」,是否「好聲音」要問老百姓!
這個話題實實在在帶出了媒體近期煞費苦心對立法會運作一年來各位愛國議員參政議政表現的客觀總結:立法會今年至今通過24條政府法案,其中三分之二法案表決時,在席議員不過半,即未達全體議員50%的法定門檻,亦由此引出一個憲制性的法律問題,在超過半數議員缺席的情況下所通過的議案的社會認受性法律問題。亦有媒體報道指有15名議員在立法會財委會會議零發言,在24項政府法案中,有5人的表決參與率不足20%。亦有議員以私人理由缺席由特首領隊、旨在推動灣區融合的大灣區考察。
基本法訂明,立法會大會法定人數為「不少於全體議員的二分之一」。2021年選舉制度修改之前,反對派不時透過要求點算法定人數「拉布」,蓄意惡意流會。新選制下產生的立法會強調「愛國者治港」,多元和諧良性互動。本屆立法會大會至今未有議員要求點算法定人數,大會亦不曾因為法定人數不足而流會,且不論在席表決議員多少,簡單多數通過議案即可。正因為如此,有聲音質疑立法會迄今所通過的議案法案,特別是在在席議員不足半數的情況下通過的議案之認受性的憲制性法律問題。
正因為有如此憲制性法律問題,立法會通過的議案亦有可能面對好事者攪局的司法覆核挑戰。因此,立法會議事機制應該根據完善後的選舉制度進行相應的修訂。
一是嚴格遵循基本法有關立法會大會法定人數為「不少於全體議員的二分之一」的憲制性規定,並相應地修訂與基本法有衝突的議事規則。立法會大會應該由立法會秘書長或內委會主席「數人頭」,確保在席議員超過半數的情況下,才能進行議案表決,議案才能有效,這也是強制議員參加大會的有效手段之一,因為確實要「等埋發叔」。
二是鑒於立法會議席大幅增加至90席,直接造成議員質詢機會相應減少的客觀情況,因為多了議員,今屆口頭質詢機會一年平均只有1次,議案或一屆也只能輪到一次。為提升行政立法良性互動,增強議員問責監察,立法會應該考慮增加大會質詢到25次或更多,或減少對質詢的限額限制,為議員參政議政創造更多的機會。
三是鑒於現屆議會的多元構成,多位議員都有其他正職,雖然抽時間出席大會和參與表決,是議員的職責所在,但日常事務繁忙還是會直接影響到議政工作。因此,除去各位議員助理有責任提示議員外,立法會秘書處也應建立提示機制,通知議員隨時返回議事廳參加投票表決。在這方面,應該對議員制定量化的KPI考核機制。
四是在確保行政立法良性互動和諧運作的同時,雖然須杜絕過往反對派為反而反導致的你死我亡的爭鬥纏鬥,但也應該充分尊重來自不同界別不同利益團體的分歧與爭議,不能一味悅耳,要讓公眾能夠聽到刺耳的反對或強烈質疑聲音,要讓這種刺耳的聲音刺痛刺醒庸官懶官。行政立法良性互動,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做好好先生。否則,將如何發揮基本法確定的立法會對政府的監督職能呢?
五是改制後的立法會,表決法案時多採不記名方式,雖然有助建立高效運作的議政文化,但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市民問責」。正是不記名表決,容易令議員覺得錯過誤過了也沒所謂,結果就常常出現表決半數人缺席的情況。且立法會會議摘要改以「一名議員」代替具名引述,亦不利市民、特別是媒體監察議員問政質素高低勤力與否。議會程序方面的這兩項改動,看似無足輕重,實則是變相鼓勵了議員的懶政惰議。
中央政府駐港聯絡辦主任鄭雁雄早前在出席立法會午宴致辭時,要求議員要全面準確把握行政立法關係,既要維護好行政主導體制,與特區政府保持良性互動,也要以香港發展和市民權益為己任,通過質詢、辯論等各種形式,對施政有效監督。鄭雁雄主任是在洞悉立法會運作所存在問題的基礎上,對全體議員提出了提高參政議政管治水平的明確要求。完善選舉制度為愛國者治港創造了風清氣正的社會政治環境,有利於議員站在國家大局的高度與視野,在更高層面展現治理香港的高水平,進一步完善議事規則,理順議政機制,強化對議員的KPI監督機制,相信立法會89位議員,定能不負中央及社會各界的期望,唱出市民滿意的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