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鈞翔
康伯坐在輪椅上，垂着頭。基本上不能告訴我他有多不舒服？哪裏不舒服？陪他來的同事連聲不好意思，解釋因為人手不夠，這位伯伯並非由她跟進，所以未能提供更多資料。房間裏只能由我作主動。
看罷康伯長長的醫療紀錄，康伯有一定的認知障礙，並不能太清楚表達自己的感受；只能靠客觀病徵，估計病情。我們幾個人合力扶起他。第一次診症，必須將病者的皮膚都要檢查清楚。見康伯全身血跡斑斑，明顯是經常的𢱑痕，他長長的指甲，全是黑色的枯乾血跡。康伯的情況是紅皮症。紅皮症的皮膚有九成以上處於類似燒傷的發炎狀態，皮膚是身體最大的器官，九成以上是一個器官衰竭的情況。
皮膚紅腫、脫皮及非常痕癢。其中痕癢不止，無時無刻地持續是一種痛苦折磨。但紅皮症並不是最終診斷，是所有皮膚發炎的最後階段。其中最重要釐清是傳染病和藥疹。藥物過敏是老人很常見的情況，康伯服用二十多種藥，更需花點耐性處理。如過敏皮炎、銀屑病、乾性皮疹等，都是顯示老人家皮膚功能退化，引致乾燥缺水，乃常見痕癢發炎的原因。
我再看醫生的轉介信，是三個月之前，那為何延至現在才看病。原來康伯子女於半年移民，老人家不適也沒有獲得適當的照顧。我打電到中心想了解多些他的情況。看着對面垂着頭的康伯，腦中浮現康伯年青力壯的日子，曾對子女及社會付出過，今日他孤單一人面對無法選擇病或不病，心中滿是唏噓。
經診斷後我處方了一些外用藥物，並寫清楚使用指引給照顧的同事。他的情況需要用一些口服藥物，也要和他現有的藥物比較一下，避免衝撞。療程盡量簡易方便照顧者，再者老人的皮膚復原較慢，過程需要時間及耐性。
（作者為皮膚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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