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岩
一向財大氣粗的特區政府，受三年疫情以及外圍經濟持續低迷波動的直接影響，本財政年度預計有高達1016億元的庫房赤字，財政儲備持續下降至6850億元左右，並在預期的幾年內將連續赤字，只是赤字預期會隨着經濟發展而逐步收窄。面對本港持續的人口老化以及連年財政赤字，財政司司長陳茂波在新一份財政預算案中提出年內檢討「政府長者及合資格殘疾人士公共交通票價優惠計劃」，即2元乘車優惠計劃，旋即引起廣泛關注。於是乎，頓時有人為長者拔刀相助，痛斥檢討計劃如同背信棄義，背棄為香港打拼數十載的老人家，批評提出建議的人是「不吃人間煙火」，甚至更有言詞激烈者，直斥有關動議無良，如同要老人家為政府財政赤字承擔政治責任。
當局於2022年2月27日起，落實下調政府長者及合資格殘疾人士公共交通票價優惠計劃（2元優惠計劃）的合資格年齡至60歲，同時擴展計劃至紅色小巴、街渡和電車。令受惠人士大增的同時，也令適用範圍大幅擴展至更多公共交通工具，由於60至64歲的長者本身以正價乘車，政府補貼額比起65歲長者以倍數計，結果是，2元優惠開支由過往每年10多億元，暴升至本財政年度的40億元；政府甚至預計，下年度相關開支會再激增五成至60億元，長遠而言，已經成為政府尾大不掉的沉重財政負擔。
2元乘車亦衍生「長車短搭」、違規使用等問題，甚至導致家住北區的相當部分長者北上消費購物，亦削弱影響了本港的餐飲、零售市場。政府去年曾派員巡查打擊濫用，但由於濫用的整體情況並非是計劃支出的最大佔比，所以，就算是嚴厲打擊，對於試圖改善由此引致財政支出大幅增加的政府初衷而言，亦是杯水車薪微不足道。有鑒於此，如何從執行的機制制度方面做出規限，以降低相關開支，便成為各界不得不考慮的一種改良方向。
行會成員、立法會議員陳健波就認為，檢討2元乘車應按四大原則，即防濫用、避免長車短搭、公平合理及簡單易明，方法包括限制每日或每月乘搭次數、設每程使用上限、分段收費等。
對公共交通營辦商而言，多多益善，老人家乘車越多，帶來的商業利益就越大越多，且商業機構沒有任何直接責任為政府庫房增收承擔任何責任，更加不會作繭自縛監督是否為長者是否被濫用，況且約束長車短搭，以及分段收費會導致車資收入減少，對營辦商而言，未必有足夠商業誘因。加上在下車位置加裝拍卡機等設施，涉額外成本開支，就算政府肯出呢條數，營辦商也未必積極配合。巴士等公共交通工具屬於公司私人財產，當局斷然沒有任何理據強制要求其裝載有關設備。就算現時有多條路線提供分段收費和雙向分段收費優惠，但要求巴士公司額外增加人手或經費調整相關計價設備，也並非就能夠說到做到。
眾所周知，福利政策覆水難收，一旦執行開來，要想因應經濟環境變化作出收縮或調整，雖則不可謂不行，但難度確實相當大，但這也並非完全沒有轉圜餘地。
社會上目前就有一個朝三暮四的改良建議，政府可核算分析全年由10多億元直線上升至40億元的構成，通過雲計算，況算出其中長車短搭的情況，分段收費的利弊，綜合計算出各年齡段的出行實際安排路線，以及全年由政府支付予營辦商的人均金額的中位數，然後充分考慮長者所承認的能力，改為每年向合資格長者發放一筆過3,000至5,000元的交通津貼。每次搭乘慳幾元，似乎每個人都不以為意，但改為每人每月津貼300元，全年3600元，猶如朝三暮四改為朝四暮三。政府總支出不會大幅上升且有可能下降，老人家還都人人得到了實惠，或許是皆大歡喜的選擇。最主要的是，政府還能食人間煙火，繼續做好人，維持計劃的財務可持續性。因為將津貼直接給到手，長者在可出可不出的情況下，就不會頻頻外出頻繁搭車，而且還可以直接避免長車短搭，能夠克服計劃的弊端。
當然，有關動議或有違計劃初衷。議員梁文廣就指，政策原意是希望鼓勵長者出行，長者頻繁搭車就是多多出行，且長車短搭不完全是長者責任，不應說成長者「濫用」。嚴剛議員就認為，需要從政府財政及長者切實需要方面綜合平衡考量，不能簡單地把財政赤字歸諉於長者福利，長遠而言，需要根據人口老化的趨勢制定更為適宜的福利政策，而福利政策的制定必須建基於穩健的財政基礎。若果社會經濟持續發展繁榮，為長者作出部分支出是理所當然的。不能因為庫房一時緊絀，就要考慮勒緊長者荷包。梁美芬議員更批評倡儀檢討的人士「不食人間煙火」。
以港鐵為例，將違例濫用2元優惠重罰500元倍增至1,000元，期間所收到的罰款甚至還不及為此增加人手費用的成本，何況藉打擊濫用削減政府相關開支，更是異想天開。
當然，問題肯定尚未嚴重到「有人就嚟跌落山，都唔大嗌提醒下㗎」如此杞人憂天的程度。總而言之，檢討是好事，如何檢討才能達致政府與長者雙贏這種看似不可能的結果，才能達致檢討改良的結果於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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