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美國大選的「辯論門」事件仍在發酵，主流媒體要求拜登退選的聲音並沒有消退。民主黨高層在第一時間迅速協調立場並統一口徑，「將拜登是否退選的權利交給拜登及其家人，而不是強行對拜登施加壓力」。畢竟拜登在黨內初選中獲得了99%以上的支持率，這個基本的選舉程序還得遵守，否則會讓共和黨找到攻擊的把柄。既然民主黨把特朗普視為民主的威脅，但自己的政黨強行拋棄基本程序的行為又作何解釋？
這幾天民主黨高層一再表示，在候選人的問題上沒有B計劃，黨內大佬們周末紛紛亮相於美國各大媒體，奧巴馬、克林頓、佩洛西、傑弗里斯（眾院少數黨領袖）等無一例外。而拜登與他的家人於周日前往戴維營度假，其中一項內容是探討拜登退選的可能性。據熟悉內情的人士透露，第一夫人吉爾·拜登和他的兒子亨特在家庭會議上堅持讓拜登繼續堅持下去。
此前奧巴馬以親身經歷鼓勵拜登，稱第一場辯論的效果往往不佳。2008年他的第一場辯論演砸了，但後來還是拿下了白宮。2022年得了中風的賓夕法尼亞州聯邦參議員候選人費特曼也現身說法，稱他在中風期間參與辯論，效果也非常糟糕，但最後還是為民主黨贏得了寶貴一席，讓該黨以一票的優勢贏得了參議院多數。但他們沒有告訴選民的是，費特曼當時只有53歲，輕度中風的人是有可能恢復過來的；奧巴馬當時只有47歲，可塑性與拜登不可同日而語。拜登的年齡完全不可逆，找不到北、經常忘詞的現象不僅無法緩解，而且可能越來越嚴重，指望9月10日第二輪總統候選人的辯論來個大翻身，這得需要多大的想像力，誰能保證拜登那個時候一定不會患感冒？他平時就很低沉、沙啞的嗓子突然能夠變得清亮起來？
民主黨高層顯然高估了拜登的身體恢復能力，拜登自己也高估了戰勝特朗普的能力。眾議院議長約翰遜提出要援引憲法修正案第25條，就拜登在辯論期間說話不連貫、無法正常履職、須由副總統代行總統權力的問題進行討論，共和黨議員甚至就此提出彈劾拜登的動議，這無疑是對民主黨及拜登本人的極大污辱。拜登已不是四年前的拜登，而特朗普依然是四年前的特朗普，甚至變得更加狡猾。他的競選團隊也不再是草台班子，而是延攬了一批經驗老道的競選專家，特朗普這一年的表現也讓外界大跌眼鏡。
與此同時，民主黨高層顯然低估了這場辯論對選民的殺傷力，更低估了美國媒體要求拜登退選的號召力。辯論結束後的即時民調顯示，81%的選民表示，這場辯論對他們的投票沒有影響，但14%的人表示會重新考慮，而5%的選民表示已改變主意。雖然我們無法知道這些人的黨派屬性，但19個百分點的微妙變化足以改變今年大選的格局。正因為如此，民主黨內要求換將的聲音不絕於耳。華爾街日報就此發文稱，如果民主黨換掉拜登，共和黨也應考慮換掉特朗普。
加州州長紐森這幾天無疑成為焦點人物。在記者的追問之下，他說，「如果僅憑一場辯論就將民主黨選舉推倒重來，什麼樣的政黨可以這樣幹？」選民也在反問：面對如此不堪的辯論表現，民主黨不想着有所作為，而是繼續充當鴕鳥，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為了轉移對拜登辯論失敗的視線，拜登競選團隊對民主黨內一些在大選辯論第一時間嚇得「尿床」的人提出批評，被點名的幾位曾是奧巴馬總統的前助手，在辯論當天的播客節目中，他們表現得「悲痛欲絕」。拜登團隊第一時間喊出了「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的口號，但更多的人認為拜登很難從這次打擊中恢復過來。一夜之間，美國第一夫人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人們認為她一直在試圖掩蓋自己丈夫認知能力下降的基本事實。輿論認為，第一夫人應當第一時間站出來勸導拜登退選，而不是讓這位老人繼續在台上受盡折磨。據拜登密友透露，真正能影響拜登作出退選決定的只有吉爾及拜登的妹妹瓦萊麗。
民主黨的金主也把矛頭指向拜登的身邊人，認為把拜登推向CNN演播室是不負責任的，「這就像是把一個準備參加冠軍爭奪戰的職業拳擊手放進桑拿房15個小時，然後說『去打吧』。」白宮前辦公廳主任克萊恩、總統私人律師鮑爾及他的妻子安妮塔·鄧恩（擔任總統顧問）受到的指責最多。克萊恩承認，「我們的辯論之夜很糟糕，但贏得競選的秘訣是面對逆境，堅持不懈，而不是放棄。」迄今為止，馬里蘭州民主黨聯邦眾議員拉斯金說的最直白，他在接受MSNBC採訪時表示，「民主黨內各個層面都在就拜登退選問題進行非常坦誠、嚴肅和嚴謹的對話」。一些專家認為，讓拜登退選的最好方式是讓其有一個體面的台階，這樣他就可以宣布自己在2020年趕走了特朗普，重建了美國，並成為向下一代過渡的功臣。
這兩天討論拜登政治遺產的人多了起來。拜登究竟是知難而退，還是繼續固執地走下去，從而讓特朗普重新掌權，這不僅是擺在拜登家族面前的一個問題，更是民主黨面臨的一項重大政治選擇。拜登家人現在忙着為「辯論門」尋找替罪羊，一旦民主黨輸掉大選，拜登恐晚節不保，無疑將成為最大的替罪羊，這才是拜登最不希望留下的政治遺產。
（作者為大公報副總編輯 來源：「公評世界」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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