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蔣湖
繼香港話劇團的《天下第一樓》在內地展開巡演之後，又一部香港的優秀舞台劇作品將與內地觀眾見面。這是香港文藝界在電影、電視、流行音樂等早已贏得普遍喜愛的文藝門類之外，一個還不太為內地觀眾所熟悉的領域，筆者對更多香港優秀作品在內地舞台的出現，充滿了期待。
不久前國家藝術基金管理中心公示了國家藝術基金（一般項目）2025年度資助項目名單，香港特區有12個項目入選，其中由西九文化區委約創作、西九及香港話劇團聯合主辦及製作的原創粵語音樂劇《大狀王》成功入選。所獲資助將用於明年6至8月《大狀王》於內地的首度巡演，以及香港第三度公演，這部港產原創粵語音樂劇精品，由此將收穫更多內地觀眾。
國家「十四五」規劃確立香港為八個重點領域的發展中心，為支持香港建設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國家藝術基金自2021年起，面向港澳特區全面開放一般項目申報，通過對香港特區文藝機構和工作者的資助，促進香港文化藝術繁榮發展，推動香港進一步融入國家發展大局。國家藝術基金一般項目具體包括舞台藝術創作、美術創作、傳播交流推廣、藝術人才培訓和青年藝術創作人才5類。《大狀王》入選的是國家藝術基金2025年度資助「傳播交流推廣項目」。
不同於影視和音樂作品，舞台演出對劇作家、劇本、場地、演員、受眾群體等均有要求，因此除了紐約、倫敦等少數大城市之外，全世界的舞台劇市場都不太容易培養，更不容易推出優秀作品。類似百老匯那樣能不斷推陳出新、引領風騷的狀況，少之又少。香港的市場不大，舞台表演又不能像影視音樂作品那樣可以批量複製傳播，因此舞台藝術在香港的發展一直相對不易。另外舞台劇在香港主要面向粵語觀眾，更不容易拓展內地市場，這是粵語舞台劇在內地特別是北方地區缺乏認知度的主要原因。就以演員黃子華為例，他可稱華人社會最早的脫口秀演員，棟篤笑表演風靡香港，以諷刺藝術顛倒眾生，可在香港已經封神的黃子華在廣東以北的內地市場其實還是新面孔，非粵語地區觀眾還領略不了他的表達魅力。
這也是筆者此前對香港話劇團排演的《天下第一樓》在內地巡演有所擔心的原因。由於各地語言習慣和文化審美的差異所致，在北方市場叫好又叫座的表演，在嶺南未必就能受到歡迎。比如東北二人轉明星趙本山十多年前曾在廣州演出，筆者當時在現場，觀眾其實並不多。北京人藝的看家作品《雷雨》、《茶館》在北京一票難求，但從沒來廣州演出過。因此，對《天下第一樓》這部描述晚清及民國時代北京人文風貌的戲劇在內地表演，特別是全程使用粵語，確實讓人捏了一把汗。
不過，《天下第一樓》在佛山大劇院連演三場，場場滿座，謝幕環節全場掌聲歡呼聲不斷，顯示出觀眾對演出的認可和喜愛。這表明只要有好劇本打底，加上導演的精心編排和演員的精彩表演，好的作品自有其不翼而走、眾口相傳的內在魅力，語言不是難以逾越的障礙。
《大狀王》明年在內地的演出效果怎樣，目前當然未知。不過這部在2022年疫情期間公演的作品，集結了香港台前幕後的眾多精英，叫好叫座屢獲殊榮，在去年第31屆香港舞台劇獎上囊括15項提名，最後勇奪「最佳製作」、「最佳導演(悲劇／正劇)」、「最佳男主角(悲劇／正劇)」、「最佳女主角(悲劇／正劇)」、「最佳男配角(悲劇／正劇)」、「最佳舞台設計」、「最佳音響設計」、「最佳填詞」、「最佳原創音樂（音樂劇）」以及「年度優秀製作」等10項大獎。作品雖然描述的是晚清廣東狀師方唐鏡從助紂為虐到洗心革面為黎民請命的傳奇故事，其實也是一部融合了傳統文化和宗教哲學的深沉思考，既洗滌心靈、又振奮人心的新時期傑作，堪稱香港大型原創音樂劇的又一佳作。2023年原班人馬在西九文化區戲曲中心再演20場。有理由相信明年的內地巡演，也會獲得成功。
商貿交往固然重要，面對面的真情實感交流，影響才會更深遠。在香港正越來越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的背景下，類似《天下第一樓》和《大狀王》的內地巡演，無疑開了一個好頭。上個月在香港舉行的第四屆粵港澳大灣區文化藝術節，由深圳歌劇舞劇院製作演出的舞劇《詠春》引發觀眾讚嘆，作品將傳統武術與古典舞和現代舞結合，在精美的舞台設計和音響表達助力下，呈現出一場動人的視覺盛宴，由此讓這家成立不久、過去名不見經傳的深圳文藝團體贏得了關注。早該走出去了，包括香港話劇團等在內的本地專業藝團，有這個實力和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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