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美東時間2月28日中午，白宮上演了一幕外交大戰的情景劇，主角是美國正副總統以及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整個過程被攝影記者完整地呈現在觀眾面前，世界驚呆了，歐洲人看傻了，烏克蘭人看哭了。特朗普自我解嘲道：「這是一場精彩的電視秀。」
外交多少帶有一點神秘的色彩，無論是傳統外交還是現代外交。國與國之間圍繞敏感問題的磋商往往是「鴨子划水」、功夫在水下，桌子底下的鬥爭遠比擺上桌面的東西更精彩，但這一次是個例外。美國總統特朗普當過多年的脫口秀主持人，烏克蘭總統在出道之前是個名演員，而且出演過總統角色。兩人在這個周末，打破常規，沒有經過任何綵排，就聯袂上演了這幕活報劇，其收視率堪稱世界之最。什麼叫大國霸道，什麼叫「實力政治」以及「弱國無外交」，都被展示得一覽無餘。
特朗普口無遮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更不會裝，這是許多選民支持他的重要原因；這次澤連斯基也不想裝了，把自己最近對美國不滿的苦水都倒了出來，句句體現了烏克蘭人的委曲和不甘。澤連斯基本想在礦產協議簽字前作最後一次努力，試圖說服特朗普不要輕信普京，為烏克蘭爭取到「明確的安全保障」條款，但結果適得其反，反遭美方的呵斥。澤連斯基面對記者，情緒失控，烏克蘭駐美大使不得不以手掩面，想不通協調好的程序怎麼不按劇本走？特朗普哪能容得下被當眾批評、羞辱，更不會讓澤連斯基來定義「什麼叫好心情。」據在場記者描述，「這是特朗普在電視面前最憤怒的一次表現」。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澤連斯基被趕出了白宮，午餐會被取消了，記者會也取消了，準備好的礦產協議也泡湯了。
萬斯指責澤連斯基無禮，欠特朗普一個道歉，但澤連斯基堅持不從，不過隨後在X平台發帖，感謝美國人民。特朗普也在社交平台回應：「如果澤連斯基想要和平，他可以回來」。國務卿魯比奧第一時間力挺特朗普，「感謝總統把美國利益放在第一位」。但不少美國主流媒體對特朗普的表現不以為然。美國知名專欄作家托馬斯·弗里德曼在《紐約時報》發表文章稱，「周五在橢圓形辦公室發生的事情——特朗普總統和副總統萬斯對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進行了有預謀的伏擊——是美國近250年歷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在一場歐洲大戰中，我們的總統明顯站在侵略者、獨裁者一邊，反對民主人士、自由戰士和被入侵者。這是對一戰以來歷任總統所實行的美國外交政策的徹底扭曲」，他在文章結尾寫道：「美國同胞們，我們正處於完全未知的領域，我無法相信領導我們的總統是俄羅斯特工，但他在電視上確實扮演了這個角色」。從一位名人口中，把特朗普與「俄羅斯特工」聯繫起來，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不僅美國人對特朗普有關對俄政策的轉變還沒有回過神來，澤連斯基本人其實也沒有從過去美國人的掌聲中「走出來」。在拜登執政期間，澤連斯基成為美國國會的座上賓，參眾兩院舉行聯席會議，將之請上講台，全體議員起立為之鼓掌，他還陶醉其中，「不知」美國換了天地。此次，澤連斯基帶着一百個不情願來到華盛頓，準備簽署「以礦產換安全」協定，冀換取白宮的安全保障，但是特朗普一心想着把這個包袱扔掉，將安全的責任外包給歐洲，讓澤連斯基咽不下這口氣，終於在記者面前，他的情緒大爆發，指責美國新政府的外交是向普京投降，看不清俄羅斯的侵略本質。特朗普與萬斯當然不會接受澤連斯基給他們上「外交」課（就像萬斯前不久在慕安會期間給歐洲人上民主自由課，引起歐洲人的不滿是一樣的道理），稱澤連斯基手上無牌可打，只會玩弄美國，缺乏感恩之心，「沒有美國的軍事支持，烏克蘭兩個星期都挺不下來」，澤連斯基反唇相譏，「普京還說過挺不過三天」，以此暗諷特朗普怎麼不引用普京這個話呢。
中國人常說，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不要指望從談判桌上得到。普京已經明確表示，已經「併入」俄羅斯的四個州以及克里米亞不會成為談判的議題，亮明了俄羅斯的談判底線。而澤連斯基也表現得相當強硬，這讓特朗普強壓俄烏雙方坐下來談判、終結戰爭的難度越來越大。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祭出大棒進一步敲打烏克蘭成為為數不多的選項。《華盛頓郵報》發表評論文章稱，「從周五在橢圓形辦公室的表現來看，特朗普似乎確信，只要他在掌舵，世界就會按照他的命令運轉」。
澤連斯基早在2019年就因站錯隊與特朗普結下樑子，此次又在傷口撒鹽。許多人不禁發問，兩國關係還有沒有未來？據《華盛頓郵報》透露，特朗普政府正考慮停止向烏克蘭提供所有軍事援助，以回應澤連斯基的頑固立場。如果做出這一決定，價值數十億美元的雷達、裝甲車輛、彈藥和導彈都將被禁止運往烏克蘭。這還不包括馬斯克手上的殺手锏──星鏈衛星通信系統。
失去了美國的支持，澤連斯基只能指望歐洲了。歐洲主要國家領導人第一時間選擇站在澤連斯基一邊，但對於烏克蘭來說，僅僅給予道義的支持是不夠的。卡內基國際政策基金會俄羅斯問題專家安德魯·韋斯一語中的：「歐洲沒有足夠的資源來填補空缺，它甚至沒有為烏克蘭戰場提供至關重要的情報能力。」
美拋棄澤連斯基的決心已下，重啟美俄關係箭在弦上。美國務卿魯比奧在接受《布賴特巴特新聞》採訪時明確表示，「現在是時候超越俄烏戰爭，建立美俄中三角關係了。」他強調，「我不知道我們是否能完全切斷他們與中國的關係」，「如果莫斯科成為北京的永久小夥伴，導致兩個核大國共同對美，這會給我們帶來問題」。所以，「對美來說，更好的結果是重啟美俄關係」。由此觀之，這才是美國急於結束俄烏戰爭的真正心結，完全從生意經上理解特朗普對俄烏戰爭態度轉變，還是膚淺了一些。
相關閱讀：
各方回應美烏總統激烈爭吵 扎哈羅娃：特朗普沒有動手 簡直是個奇跡
收藏
取消收藏
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