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志斌
本月月初，長江和記公司對外宣布，與美國貝萊德前牽頭的財團達成了原則性協議，擬向該財團出售旗下和記港口集團80%的資產，轉讓其持有和運營的分布於 23個國家的43個港口及配套物流網絡，包括巴拿馬運河兩端的巴爾博亞和克里斯托瓦爾港口。該消息一出，立即將長和推上了風口浪尖。為什麼這一場自稱是「純商業性質」的交易會引發國人的高度關注、強烈譴責和全面質疑？毫無疑問的是，一場爭奪巴拿馬運河的「戰役」與美國霸權運作密不可分。特朗普二度上台，不僅延續了其候任時期「拒絕排除使用武力奪回巴拿馬運河」的主張，甚至公開譴責「巴拿馬允許中國士兵控制這條連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重要航道，並對美國船隻收費過高。」3月4日，當長和與貝萊德達成出售協議之際，特朗普更是公開表示，這是「美國的一次勝利」。
逐利為商之本性，以商業價值來衡量商人事業是否成功，這本是無可厚非。1991年，李嘉誠旗下的「長和集團」成功收購英國主要貨櫃港菲力斯杜港，成為首個進軍英國港口業的華人港資企業。此後，港口業務迅速拓展至全球各大洲，建立起規模龐大的跨國港口商業帝國。目前，該集團業務遍及24個國家，管理53個港口，對全球貿易、物流樞紐及戰略布局產生深遠影響。長和的巴拿馬運河港口等資產出售，可謂是全球歷史上最大的港口交易案，兩天內讓自身公司的股票拉漲了34%。更為重要的是，李氏集團可謂是操作了一波何為「教科書式高位套現」。巴拿馬運河雖自1997年開始得到李氏的注資，但是其利潤回籠速度慢，一年利潤不過是11億美元。通過與貝萊德達成買賣協議，不僅可以「輕鬆」地使得長和從地緣政治的國際博弈中全身而退，還可以一次拿到25年的現金流，這不得不可謂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美國陸軍戰爭學院（US Army War College）拉丁美洲研究教授艾利斯（Evan Ellis）亦是認為這場出售「這代表了長江和記態度的轉變。該公司認識到，特朗普政府非常注重他們是一家與中國政府有聯繫的公司，因此迅速改變了姿態……但是，在這宗交易中長江和記也沒吃虧。 」
資本無國界，但是商人有國家。無論是身處局外的網友還是深陷其中的長和（即便其公司一再強調）都深知，這場交易本身並非是「純粹普通的商業行為」，它不僅關乎國家的利益安全，也涉及到美國全球霸權的逐步推行。全國港澳研究會顧問劉兆佳公開指出，這項交易無可避免會對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帶來威脅。「我認為長和在作出商業決定前應充分和嚴肅考慮國際大局的複雜性和國家民族的福祉。畢竟，重要基礎建設有其重大戰略價值，在大國博弈中其關鍵作用不容小覷。」換言之，賣掉港口並不是拿到豐厚可觀的資本，本質上也是為美國的霸權助紂為虐。特別是巴拿馬運河直接關乎拉美市場，中國進出口貨物的四分之一都經由該航道，「美國資本控制了運河，就等於掌握了中國進出口貨物品種及總額的準確數據，為美國精準打擊中國製造業提供了準確數據。」如果說不分媒體和網民認為以「愛國」為紅線來要求長和，是有一些「雙標」、「過分」。那不如看一組來自美國的新聞報道。自2024年開始，矽谷投向美國防務部門的資金激增，「轉向愛國主義理想」——這些愛國資本曾經投資於臉書、谷歌等社交媒體公司，現在開始支持那些打造「戰場軟件、軍用無人機和自主潛艇的初創企業」。這些來自西海岸的資本雖然逐利，但從不會在投資國防和政府合作方面「掉鏈子」。
在商雖要言商，但不能只言商，逐利只是本性，愛國才是本心。「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在國家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面前，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國家是港資企業的發展靠山，港資企業是國家改開的參與者，更是國家繁榮穩定的受益者。全國政協副主席梁振英近日亦在社交媒體表示：「商人有沒有祖國？……沒有祖國的商人只會淪為沒有父母被人欺凌的孩子，舉世皆然。美國商人只能做、只會做符合美國利益的事，不能做任何違反美國利益的事，美國政府只會扶持美國商人，不會扶持外國商人，這就是美國商人和美國的必然關係，其他國家，英國、加拿大、新加坡等，同理。中國，也同理。」賺錢逐利無罪，但是不能因為利益利潤而成為損害國家利益的潛在因素，也不能在大是大非面前，亂了陣腳。以一家之私利而犧牲國家之大利，終究是會自毀基石，不得人心。
商人與愛國商人雖不同，但是言商應有道，愛國無商榷。即便不能做國家發展的助力者，也不能成為國家發展的破壞者。長和要長長久久，恐怕更要長長心，得人心。
（作者為安徽省政協港澳台僑和外事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僑聯委員、資深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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